段栖迟眯着眼睛,“你说什么?”
壮汉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,“你们在军营同吃同住这么久,居然还没发现?”
一人高声笑道:“太暴殄天物了,你们军营这么多阳气旺盛的士兵,何不迷晕了嵇首辅,轮着在他身上试一下?那滋味美啊,掀开下袍,一瞧便知!”
带头的壮汉:“他那底下啊,有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两道银光闪过,迅猛地隔开空气,带出两丛潇潇的唳风。
带头的壮汉人头落地,平滑的脖腔切面鲜血喷涌了三尺高。
段栖迟的眼神凶狠又暴戾,极其可怕,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残肢,壮汉脸上还凝固着恶劣的嘲讽。
嵇雪眠收回鞭子,刚才笑得最欢、骂的最狠的刺客咽了气,脖子被他抽断了半边,粘连着肩膀摇摇欲坠。
他却一眼都不看刺客,只是低垂着漂亮的眼眸,眼眶悄么声地红了一大片。
嵇雪眠一言不发,连声招呼都没打,转身便离去了。
兰慎想跟上去,却突然觉得那个悲伤的影子已经黯然神伤,在无声的拒绝着他。
兰慎因此顿住脚步,不知如何是好。
段栖迟看着嵇雪眠往树林里走去,几乎是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,心尖上的一点长了刺一样。
他低沉着声音,吩咐林渊,“把剩下的人带去乱葬岗关起来,不要走漏了风声。”
林渊莫名寒了一下:“是,王爷。”
而后,段栖迟遣散了众人,独自跟了过去。
树林里只映着天边柔美的月光,正是夜深露重的时辰。
树林里只有蛐蛐儿蟋蟀在聒噪,点点萤火星光飞舞在草丛间,嵇雪眠一个人坐在树下,手指卷着草叶,蜷起双膝,安静的很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段栖迟很多年没见过他这落寞的模样了。
唯有年少时的某个夜晚,嵇雪眠也是这样偷跑出国子监,在御花园里看着月亮发呆。
后来段栖迟才知道,嵇府被“蜘蛛”一把火烧了,他的父母家仆连同从小养到大的小猫都丧生在火海里。
“王爷跟来做什么?”嵇雪眠听见了脚步声,没有回头,只淡淡问了一句。
段栖迟也不需要斟酌字句,唯独用心说了句:“没什么,只是觉得司伶你十几岁就能徒手杀敌,胆识过人而已。”
嵇雪眠轻笑一声,不置可否,嗓音喑哑,“王爷若是没别的事,就请回吧。”
段栖迟断然靠近几步,“自然有事。”
嵇雪眠的肩膀线条明显震了一震,颤抖着声线道:“若是不该问的,王爷问了,我也不会答。”
脚步声越来越近,嵇雪眠早有防备,却在回头的一刹那被段栖迟蹲身,按坐在草丛里,起身不了。
嵇雪眠的瞳孔骤然收紧,他推不动段栖迟,只好冷声问道:“王爷这是做什么?”
段栖迟勒住嵇雪眠的一双细瘦手腕,不许他揍人,垂眸轻轻叹道:“本王才疏学浅,不知道什么是不该问的?”
嵇雪眠的眼睛红通通的,显然是刚哭了个够,见段栖迟得寸进尺,忍住翻脸的冲动,平复了一下呼吸。
“那王爷刚才为何不让那人说完?”嵇雪眠笑的有些凄凉,“他说完,你不就都知道了?”
段栖迟的笑容倨傲,透着不可一世的桀骜,轻声低语道:“本王要自己看。”
“不许。”嵇雪眠蓄力,用膝盖抵住他的肋腹,想要把他撞到一边去,却被段栖迟挡住动作,“你不能看。”
段栖迟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沙哑低沉,似乎是因为刚喝完了酒的缘故,一片片醇香的酒气萦绕在两人之间,“有什么可不能看的?你在怕什么?”
嵇雪眠别过头去,态度强硬,沉默了片刻,才说:“你不用知道。”
段栖迟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了。
酒是暖的,人的气息也是暖的。
可嵇雪眠正在拒他于千里之外。
夜深风凉,嵇雪眠身上再次散发出一股冷郁的味道,沁着甜蜜的香,随着汗布满了皮肤,缠意绵绵的在段栖迟鼻尖蔓延,和眼前这冷冰冰的人极其不搭调。
“那你身上的气息呢?也不用我知道吗?”段栖迟轻缓地划向他的衣领,“寻常大男人奔波千里到南疆来,谁会特意给衣裳熏染香料?”
嵇雪眠红了眼睛,“这和王爷好像没什么关系,难不成王爷真的认为,你和我相熟到这个份上了吗?”
好多年没人敢这么叫段栖迟大名了,这冷不丁被人一叫,段栖迟还真的停了下来,探究的眼神一直盯着嵇雪眠。
像是一只盯紧了猎物的鹰,不许敏捷的小兔子跳落半空,逃离他的视线,“确实没有。”
“那就请王爷离开吧。”嵇雪眠不由分说地拒绝他道,话是这么说,可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居然变得让人忍不住欺负他,怎么的都让段栖迟不想听话。
段栖迟这人最是混不吝,他懒洋洋道,“雪眠,你越是这样说,我越想一探究竟。”
段栖迟正大光明的看着他,视线好像有了温度,温温热热的,饶是见多识广的段栖迟却也不由得挑起眉毛。
嵇雪眠心慌,乱跳如麻,“你……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在想你这么香,会不会和某些原因有关。”段栖迟低笑道:“比如说,你是个哥儿。”
段栖迟捻了一把他的汗珠,鬼使神差地将指尖送入口中舔了一下。
嵇雪眠的脸像红蜡烛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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